【Ae&Pete】心不由己 /07
一个谈恋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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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院食堂是三面打通的设计，没有空调，也不防风不挡雨，但好就好在空气流通，物美价廉。修车这段时间，Pete几乎一日三餐都在这里解决，时间久了，一开始看到小少爷就会尖叫的妹子们都淡定了许多。
“哎，Pete，我问你啊，最近Ae有和什么妹子接触吗？”Pond趁着小矮子去打饭，立刻一个飞窜坐到了Pete旁边，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你知道吗，他前两天居然问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吓得我差点把蛋都捏碎了！”
“不知道啊，应该没有吧……”Pete回想了一下，实在不觉得Ae有什么时间去认识女孩子，他每天除了上课和踢球，就是接送自己、陪自己吃饭聊天，他们可几乎是从早聊到晚的……
小少爷想到这里，不自觉地傻笑起来。
“啧啧啧，”Pond咂咂嘴，眼珠子狡黠地转了一圈，瞄准了那个正端着两个盘子往回走的身影，“我觉得Ae喜欢你。”
Pete猛一下瞪大眼睛，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就差在头顶画上几个硕大无比的感叹号来表达自己的震惊了：“怎、怎么可能……”
Ae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你们在聊什么？”Ae把盘子放在桌上，空出来的手立刻狠狠敲上了Pond的脑袋，“坐回你的位置去！”
“是是是！”Pond翻了个白眼，一边暗啐这个小矮子不识好人心，一边揶揄地看向眼神躲闪着的Pete，“我们在聊这周末一起去看电影的事啊，Pete的车下午就能拿回来了，刚好载我和Ping去百丽宫那边~”
“你答应了吗Pete？”Ae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他的小少爷什么时候和这个贱人关系这么好了，竟然背着他单独出去，“那我也要去。”
“可以啊，乐意至极哈哈哈！”Pond贱兮兮地做了个鬼脸，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各怀心事的两个人，简直要偷笑出声。
周末是Ae雷打不动回家看小侄女的时间，以往他和Ping、Bow众多基友磨破嘴皮都劝不动他出来玩，结果现在才刚一搬出Pete，这家伙就主动缴械投降了，真是世风日下啊。
Pond自诩体力和成绩都不如Ae，但情商却绝对比那个千年小处男高上一万倍不止。Pete在这里留宿后的第二天，小矮子就突然情绪低落起来，然后一脸纠结地问自己：“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喜欢上一个人？”
“大哥啊！你是十八岁不是八十岁！喜欢上别人很奇怪吗？整天抱着足球连happy time都没有才奇怪吧！”Pond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Ae闻言毫不留情地赏了他一个暴栗，又此地无银三百两般结巴起来：“跟、跟你这种人说了也是白说！我真是疯了才会问你！你脑子里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什么！”
“拜托啊兄弟！不趁着年轻身体好的时候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上谁就上谁，难道真要等到八十岁的时候才去跟人家说'hey宝贝我喜欢你我们做爱吧'，谁屌你啊！”Pond振振有词，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什么问题，“顺便提醒你一句，Pete人气很高的哦，想下手就快点~”
“我又没说是Pete！”
你是没说，但你全写在脸上了啊……Pond无奈摊手，只留下一个有些猥琐的背影，深藏功与名。
饭后陪小少爷去修车行取车的路上，Ae终于按耐不住问了出来：“刚才你们真的只是在说看电影的事情吗？”
“是啊。”Pete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说多错多。他并不相信Pond的话，但也因此而偷偷雀跃起来，光是被别人打趣他俩的关系，Pete就能开心一整天了，何况是Ae有可能喜欢自己呢。
Ae想的却和小少爷天差地别，他满脑子都是Pond那家伙搂着Pete肩膀凑得很近说悄悄话的样子，越想心里越憋火：“你觉得Pond人怎么样啊？”
“Pond吗？”Pete不明白Ae为什么突然问这个，Pond是Ae最好的朋友，即使有些八卦好色，但Pete仍然觉得对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性格是有点怪，但人挺好的。”
“哪里是有一点怪，明明就是一朵奇葩！”Ae见不得小少爷这样笑着夸别人，一种莫名的嫉妒正占据着他的思维，让他忍不住想把自己的朋友给撕成碎片，“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啊！”小少爷单纯无害地看向身边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气氛已经怪异地低沉下去了，“Pond其实挺仗义的，又很热心，就算是完全不认识的人都……”
“好了！快走吧！”Ae皱着眉打断了Pete源源不断的夸赞，他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几乎快把眼睛也烧得通红，要是Pond在现场，估计早就被失去理智的某人给丢到湄南河里了。
“Ae……”小少爷就算再迟钝，此刻也发觉了身边人的不对劲，他的声音立刻软下来，像是撒娇一样轻飘飘的，“我说错什么了吗？”
名不正言不顺地乱吃飞醋的某人懊恼地甩了甩头，牵起小少爷的手就埋头往前走：“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真的快要疯了，Ae从来不是善妒的人，不论他身边的朋友多么高大帅气，追求的人可以从暹罗广场排到大皇宫去，他都没有不爽过，他不在乎那些虚无的东西，向来都是自己有什么就是什么，不强求也不羡慕，这是第一次，他那么想将一个人占为己有。
他其实已经纠结了很久，还是没法确定自己对Pete的感情。
他喜欢Pete的手，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散发出的温柔和绵软，喜欢他不管和谁说话都很礼貌地加上敬语，喜欢他听不懂黄段子的时候单纯又疑惑的表情，喜欢他带着一点羞涩和紧张抓紧自己的衣服，喜欢他看自己时隐隐藏着崇拜和期待的眼神……
可是这种“喜欢”和他以为的“喜欢”是一样的吗？Ae不是一个会逃避问题的人，他只是很迷茫，如果自己都没有能够想清楚，那他该怎么开口告诉Pete呢？
“Ae……”小少爷看着俩人握紧的双手，心跳声像踩着鼓点一样咚咚咚震得他耳膜发疼，Ae以往都是抓他手腕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真的牵手，“你……”
“Pete，就算你会生我气，我还是必须告诉你。”Ae深深吸气，拉着Pete躲进了旁边一家还没开始营业的花店门口，“我可能对你有了超过朋友的感情。”
“超、超过朋友？”
Pete一瞬间像是耳鸣了一样，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恍惚间看到了Ae背后檐角吊着的一盆相思草，紫红色的花瓣以艳丽的弧度绽开着，被风一吹，就轻快地掀起了半点嫩黄，像某句情诗里写的娇俏少女，满怀春意地等待即将归来的情郎。
“你生气了吗？”Ae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已经完全吓傻了的小少爷，有些后悔自己说得这样直白。
小少爷紧紧抿着嘴，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压抑什么一样，整个人靠到门上，把脸藏了起来，从Ae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发现他用力到泛起青筋的手背。
“你怎么了Pete？”Ae紧张起来，他并不想把小少爷吓坏，也没有非逼他回应自己的感情，他只是觉得不能瞒着对方而已，“你把头转过来让我看看！”
Pete被Ae强行掰过身体，他慌忙睁开的双眼还带着湿意，原本白嫩的脸此刻裹着一层甜腻的粉色，饱满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像是在对谁发出邀请一样。
Ae看得愣了神，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我可以亲你吗？”
眼前的人又是一顿，下唇抖了几下，最终只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喉音：“……嗯。”
Ae慢慢凑过去，他扶着对方的手抖得厉害，像他此刻激动不已的心一样。
午后两点的街道鲜少有人路过，花店淡蓝色的外墙上贴满了可爱的卡通贴纸，玫瑰、百合、紫罗兰、晚香玉……各种花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透过薄薄的门板飘散出来，溜进已经静止的空气里，偷偷落在抵着门板接吻的两个年轻人身上。
Ae一开始只敢轻轻咬住Pete的上唇，他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就连理论知识也十分匮乏，可是小少爷尝起来比想象中好吃多了，他试探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那瓣柔软的嫣红，意料之外地收获了一声软绵绵的嗔怪，让他体内的无名欲火再次升腾而起。
不行，他得停下来了。
“够、够了……Ae……”Pete早就已经浑身瘫软，他的手无力地环着Ae的脖子，滚烫的背贴上冰凉的铁门，刺激得他打了个寒颤，眼神却仍是一片迷离。
“所以说啊……你不要再作出这种表情了……”Ae原本已经退开了，又忍不住捧上面前人的脸，力度极轻地啄了啄那双诱人的眼，“我会受不了的……”
Pete的手紧紧抓着Ae的背，软着声音喘了一声，又立刻咬紧嘴唇把尾音全都咽回喉咙里，他把脑袋靠进那个并不算宽阔的胸膛，听着和自己一样快而有力的心跳，终于像是踩到地面一样安心。
这不是梦，Ae真的亲了他。
巨大的欣喜一瞬间涌入，拼命挤着要从心脏的每一条细小血管输送至全身，Pete的身体以细小的幅度开始微微颤抖，他想着，Ae可真厉害啊，用一个吻就能让他被幸福感淹没。
“你会生我的气吗？”接连失控的足球少年总算找回了一点理智，他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对不起啊，我竟然对你做这种事情。”
Pete用力摇头，把一头棕发摇得凌乱，发丝铺在Ae白色的校服衬衫上，看起来即黏糊又色情：“Ae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没有生气。”
两个人又无言地抱了一会儿才分开，好像最近他们之间的沉默越来越多了，但每一次的沉默又总是透着难以言喻的暧昧和旖旎。
花店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被杵在门口的两个男生吓了一跳，随即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来：“真是难得啊，这里已经没有多少人光顾了。”
“那我们买点什么吧。”Pete指了指檐下那盆相思草，“就这个好了。”
走到修车行门口的时候，Pete让Ae在外面等就好，他自己进去弄些缴费手续什么的，应该很快就出来。
“我帮你拿着花吧。”Ae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接过Pete捧了一路的吊篮，“还有……”
“怎么了？”Pete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一看到Ae的脸，就会想起十分钟前的那个吻。
“算了，没什么！”Ae的脸可疑地红了，却还是强装镇定地摆摆手，“你快进去吧！”
一直到Pete跟着工作人员穿过大堂来到停车区，才收到了一条可爱至极的信息。
——刚刚那是我的初吻哦！
——[馒头人比耶gif.]
糟糕，太幸福是不是会死掉啊？小少爷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到的是涨满了的心动和欢喜。
“一共是一万四千铢对吧？”Pete掏出钱包，把几张纸币放到合同上，“车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除了车胎以外没有发现别的故障，但是……”经理有些为难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在车胎里发现了这个。”
Pete有些疑惑地接过来，他一直以为划破车胎的就是无所事事的小混混而已，却不想从信封里抽出来的会是那个噩梦一样的视频截图。
尽管脸都用黑色水彩笔涂掉了，还是能轻易分辨出缠绵在一起的身影是两个男人，经理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向Pete：“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竟然用这种照片恶心人！”
Pete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住了一样，将他整个人钉牢在原地。
这段时间被Ae保护得太好，他都要忘记喜欢同性是一件多不正常的事情了。
他忘记了咄咄逼人的Trump学长，忘记了那个肮脏无比的秘密，他忘了自己头上悬着一把利刃，顷刻间就能毁尽所有。
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听到“恶心”这个词了。
Pete拿着车钥匙恍恍惚惚地走出来，照片被他连同信封一起放进碎纸机里，变成一堆辨识不清的碎块，可他的心却没有因此放松下来。他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美梦，而今即将苏醒。
“Ae学长！我找了你好久啊！”嗲嗲的女声响起，Pete抬起头，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扑到Ae身边，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胳膊，“Ae学长是我的英雄！”
“哈？”Ae一脸懵逼地看向对方，把手抽了出来，要不是Pond不在，他都要以为是那家伙故意整他的戏码了。
Pete一闪身，躲到了门后面。
“Ae学长不记得我了吗？我是Chompoo啊！学长前两天才帮过我的！我去了你们学校几乎每个学院打听，才终于知道了你的名字！学长可以当我的男朋友吗？”扎着一条马尾辫的女孩看上去阳光又活泼，她仰起脸自信地向自己的心上人袒露心意，一点都没有矫揉造作和惴惴不安，整个人像是闪着光一样明媚。
Pete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经顺着脸颊滑到嘴边，他学着Ae的动作粗鲁地用手一抹，把自己的脸擦出一道红印。
Ae就应该和这样的女孩子在一起，拥有一段能摊开在阳光下接受所有人祝福的感情，而不是和他一起抱着那个肮脏的秘密，一辈子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战战兢兢地害怕失去一切。
“你是在开玩笑吗？”Ae尴尬地笑着，他完全不知道随手帮的一个小忙会带来这样一段孽缘，他甚至连对方的脸都没有记住。
“我是认真的！”Chompoo大声地反驳着，又一次抱上了Ae的胳膊，“你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大英雄！做我的男朋友吧！拜托你了！”
“不是，我……”Ae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切的铃声打断，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十秒钟前还在对他霸气告白的女孩子在接完电话后留下一句语速飞快的“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见”就急匆匆跑开的身影，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口，噎得他有些难受起来。
算了，还是等小少爷要紧。
说起来，Pete也去了太久了吧？
Ae一边挠头一边往里走，还没进门，就看到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整张脸埋进手臂里的小少爷。
“你在干嘛啊？”Ae也走过去蹲下，抬手揉了揉那个曾经在他胸口蹭得乱糟糟的脑袋。
Pete的嗓子堵得厉害，他摇了摇头，把手收得更紧。
“你这样特别像颗蘑菇。”Ae像是get到了什么巨好笑的点一样狂笑着，更加过分地拨弄起Pete的头发，捏起一小簇往上揪，“这样就是发芽的蘑菇！”
Pete忍不住闷笑出声，把哭出来的鼻涕泡都笑破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滑稽。
Ae对他很好，好到他越过自己划定的界限，一再地靠近这个人。Ae说对他已经有了超越朋友的感情，可是那又能代表什么？Ae只是很迷茫而已，是自己离他太近了，让他看不见更好的人。如果可能的话，谁不想喜欢女孩子，拥有一段正常的爱情呢？
Pete想，他大概永远也没办法像那个女生一样大大方方地说出自己的心意。
他到底还是害怕了。
害怕拥抱时听到的紊乱心跳，害怕那双盛满蜜意的桃花眼，害怕此刻轻拍着自己后背的手，害怕所有来自Ae的温柔。
喜欢同性再也不是足以摧垮他的秘密了，喜欢Ae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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