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钟情 /01

一个不是很甜的恋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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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便利店外将整瓶酸奶一口气吞下后,肖战的脑袋才总算从头痛欲裂中解救出来。他的眼皮已经交替着跳了至少三个小时,被挟着凛意的夜风一吹,干涩到快要眨出泪来。




随身携带的眼药水跟公文包一起落在了卡座里,他借着帮大家买烟的机会出来吹风,自然是除了手机以外什么都没带的。




二十米开外的酒吧里,狂欢还在继续,气氛热烈到隔着一整条街道都能听见音乐声嘭嘭嘭地震天响。




“唉。”肖战叹了口气,将空了的塑料瓶扔进垃圾桶,从口袋摸出刚买的烟攥进手里。




酒吧的人比他刚刚离开时多了一倍不止,到表演时间了,所有人都在朝舞台的方向冲,肖战一边说着“麻烦借过”一边硬着头皮往里挤,好不容易回到卡座上,支使他去买烟的前辈却早已经消失在舞池涌动的人群中。




“小肖啊,你动作太慢了,要等你这一口烟可真不容易~”另一位前辈看他愣着不动,嗤笑一声,从他手里把烟抢过,直接打开抽了一根,“坐下来吧,这杯酒专门给你点的。”




“林哥,我真的喝不动了……”肖战赔着笑,手还没来得及推拒,就被塞进一个满到近乎溢出的酒杯。




“放心,度数低,喝不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低头抿了一小口,端着杯子默默缩在角落里发呆。




脱下来的西装外套不知怎么揉成一团,垫在某个人的屁股底下,被坐得皱巴巴的,明天上班前大概要花上十几分钟才能熨好。公文包倒是平平整整地放在桌子下的收纳筐里,肖战摸出他的眼药水,在乱闪的镭射灯下费劲地掰开眼皮。




“YIBO!YIBO!YIBO!”




场内突然爆发的尖叫震得他手一抖,眼药水滴偏了,透明的液体顺着眼角淌下来,像一道长长的泪痕。肖战用手背随意地擦了一下,伸长脖子看向被人群包围的舞台。




昏暗的舞台上隐隐约约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YIBO!YIBO!YIBO!”




聚光灯随第一个鼓点亮起,咚一声,将尘影下的人照得分明。




那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男孩,纤细修长的身体包裹在过分宽大的白衬衫下,眼睛上蒙着一条黑色丝巾,衬得那对殷红饱满的唇更加诱人。男孩伸出手,在狭窄的光影下跃动起来,脆弱而妖冶,竟有些分不清是他追着光,还是光在追逐他,想要落到他身上。




“真漂亮啊,”前辈朝空中吐出一圈白烟,油腻腻的脸上浮起一层欲盖弥彰的猥琐,“不知道要多少钱才能睡一晚。”




在场的女士们纷纷回头瞪了他一眼,再转过来时都带了点云淡风轻的嫌恶,但也仅此而已。




肖战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




舞台上的黑与白、暗与光还在相互交融,他心底掀起的那股怒意似乎被这样轻浅的色彩给熄灭了,又似乎被煽得更旺更浓,鼻尖弥漫着的难闻的烟草味呛得他眉头紧蹙,只好继续盯着舞台上的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刚入行不到半年,读的也不是什么名牌学校,要不是学生时期得过几个稍微上得了台面的奖,也不可能突出重围,被现在就职的这家公司录用。同事们大多经验丰富,履历也比他强出太多,肖战一口一句“前辈”地叫了数月,是真的想抓住机会学点东西,可是没有人愿意给他机会。




“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明明组里接到的单子从没有他的份,整整半年没摸过画笔,却要被无端臆测他肯定做不好那些工作。




“发什么呆呢!”同办公室的陈姐拍了下他的肩膀,将醉成一滩泥的前辈指给他看,“你先送林哥回去吧,他老婆又打电话来催了。”




“好。”肖战点了点头,扶着林哥就往门外走,站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舞台上换成了乐队表演,刚刚的独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




凌晨一点,对于很多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肖战已经有些倦怠。他想起那段没来得及看到谢幕的舞,想起身边人轻薄而恶心的调侃和没有意义的虚伪关心,但他能做的,也只是在将前辈送上出租车后,假装疏忽忘记给他垫付车费,好让他下车的时候麻烦一点。




真是毫无杀伤力的报复。




肖战又要再叹一口气,却被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打断了。




“走吧。”




突然出现的男孩还穿着那件过分宽大的白衬衫,黑色丝巾系到了脖子上,将他有些清冷的气质衬托得越发禁欲,像一只高傲的猫,又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扬长了脖子拒绝人类逗弄的金丝雀。




肖战眯起眼,把口袋里揣了好久的眼药水递给他:“难受。”




男孩挑了挑眉,熟练地拧开盖子,凑过去扒他的眼皮。




带着热度的指尖轻轻抵在脸上,肖战没由来地一阵心酸:“王一博,你过得好吗?”




这句话很是没头没尾,男孩帮他按了按眼角,语气生硬地怼他:“你这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说得好像我们八百年没见过了一样。”




也是,毕竟他们每天都在一起。




肖战站直身体,不再追问下去。




“走吧。”王一博把药水重新扔回他包里,又重复了一遍。




认识王一博的时候,肖战还没毕业,导师扔了个有点麻烦的课题给他,一整个夏天,他都泡在图书馆里查资料。有一天晚上不小心睡着了,保安大叔没发现他,竟然直接把门锁住,等他半夜惊醒,着急着到处找出口的时候,刚好撞见了从没关好的窗户里爬进来的王一博。




“你是人还是鬼啊?”肖战将厚厚一本专业书抱在怀里,手机开了手电筒直接照到人脸上。




彼时王一博瘦瘦小小的,只一双眼睛亮得发光:“呸呸呸!你才是鬼!不准说这个字!”




“那我要真是鬼呢?”肖战把手电筒调转方向,从自己的下巴开始往上照去,还煞有其事地翻了个白眼,果然把人吓得失声惊叫。




男孩看起来像是立刻就要从窗户上跳下去,肖战吓得赶紧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别别别!骗你的!我是人我是人!”




“你是不是有病啊!”王一博一只手还紧紧抓在窗框上,惊魂未定下更加恼羞成怒,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都瞪得浑圆,和被人揪着尾巴提起来的猫没什么两样。



不知不觉都过去一年了。肖战在心里感慨着。




“你今天好奇怪。”王一博总喜欢比他走快半步,两个肩膀隔着一道风,距离近到月亮或路灯碰巧照得端正,影子会有一小部分互相重叠,在朦胧的灰色中叠出一团黑黢黢的暗来。




肖战低头笑了下,快步往前一把揽过他的脖子:“怎么着?小朋友突然这么关心我?”




“你说谁小朋友!”王一博恼了,偏头斜瞪一眼,却并不着急甩开黏在自己身上的手臂,“不准叫我小朋友!”




“那要叫你什么?小屁孩?小弟弟?王甜……哎你又打我!”肖战往旁边一躲,趁王一博不注意的时候一巴掌还回去,又迅速跳开,两个人一路打打闹闹,一直怼到了小区楼下。




肖战的工资不算太高,王一博在酒吧打工挣的更是少得可怜,他们一起在城郊租了间50平米的小房子,住在没有电梯的十一楼。




“你还敢躲!不准躲!”王一博追着他上楼,一口气能迈四个台阶,欢脱得像被打了屁股的马,半点没有在舞台上跳舞时飘飘欲仙的禁欲模样。




肖战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用腿去挡那只毫不留情就要拍下来的手,门才开了一条缝,两个人就争先恐后地一齐挤了进去,还没来得及接着打架,一只肥嘟嘟的英短就扑过来挂在了王一博的裤脚上。




“肖坚果!你怎么每次都只扑他!”




肖战装出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眼睛却已经笑弯了,鞋都没脱就从门边的柜子上摸出一个罐头。果然拉开盖子的声音一响,坚果就立刻倒戈,跟着他一路小跑进了屋内,等他伺候完猫祖宗吃饭,王一博已经拿着一瓶可乐,靠在门边看了他不知道多久了。




“干嘛一直盯着我?”肖战站起来,慢腾腾地把鞋脱了,提起来就要往外走,“王老师这样我可有点瘆得慌。”




“肖老师不盯着我看怎么知道我一直在看你呢?”王一博学他的语气,跟着他一起走到客厅,帮他从鞋柜里取出那双毛茸茸的大眼怪拖鞋。




夜已经很深了,但明天是周末。




“肖老师想喝可乐吗?”王一博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把人困进墙角。




客厅的灯前天坏了,还没来得及叫人来修,卧室不够明亮的暖光覆盖不到门边,王一博在不算太过昏暗的一片漆黑中,精准地找到了肖战唇下的那颗痣:“肖战……”




微凉的液体顺着他们交缠的嘴角滑落,肖战只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小口,碳酸饮料便刺激得牙齿发软,他的手脚也渐渐没了力气,整个人挂在王一博身上,任由他变着花样地细细吻。




“喵~”一团热乎乎的毛茸茸蹭上他露出来的脚踝。




肖战迷迷糊糊地想到,王一博是从来不喝饮料的。




“你今天怎么了吗?”他睁开眼,抓住了腰间的那只手,“怎么突然喝可乐了?”




王一博看他一眼,似乎对于被突然打断这件事有点不满,但还是很好脾气地将坚果从地上抱起来。




“甜的。”王一博回答的声音很轻,又凑过去啄了一下他的唇,“心情会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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